在呼唤着她,不见她回应,消失得无影无踪,连同江闵婷的十八岁。
&esp;&esp;江闵婷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徐瑾礼,少年沉默寡言,低着头吃饭,丝毫没有因这场闹剧而分神,江闵婷神情冷漠地注视着少年,手指放在桌子上不停地轻敲。
&esp;&esp;几分钟过后,细微的声响终于引起少年的注意,他抬头看向江闵婷,细长如柳的凤眼满是疑惑,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女。
&esp;&esp;少女双手环抱着,靠在椅子上,突然嘴角一歪,眼里满是自嘲,这是她突然开口;“pauvre&esp;hère(可怜鬼)”,细小的音量只有两人能听到。
&esp;&esp;俏皮的声音掉进徐瑾礼的耳朵中,回荡在脑海里,少年越过少女的身影将视线看向窗外,一片积雪忽然从树上滑落掉在地上,发出,“咚”的声响。咚咚的回音依旧回响在徐瑾的耳中。少年的眼睫毛不安地眨动着,手紧紧攥着手中的筷子,垂下眼眸,看着桌子上的食物。
&esp;&esp;少女用食指在下巴上轻敲了两下,嘴角弯了弯,觉得这画面有意思极了,内心的烦躁瞬间被一扫而光。
&esp;&esp;江闵婷一直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,不想早早就步入婚姻的殿堂,她是接受新时代思想的女性,她有广阔的天地,她正值年华,她应该将青春投入到自己热爱的事业中去。
&esp;&esp;可惜,她不是自由身,封建的家庭容纳不了一个有思想的女性,她的母亲成了束缚她的铁链子。家里还有两个哥哥,江氏的财产分到江闵婷手里也没有多少。十八岁的少女热烈而勇敢,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财产分配,她只想飘向远方,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取的资金远比家里施舍的多,她一直想做翻译官,这个时代少有的女性翻译官。
&esp;&esp;少时读书,家里认为读书才能嫁给有钱人,因为有钱人都喜欢有文化的。起初,江闵婷也这样认为,江母也常常这样告诉她。后来,江闵婷接触到新文化潮流后,便开始反抗他们的思想洗礼,几次过后,江母便以自身做要挟,逼着江闵婷低头。
&esp;&esp;少女最终还是低下头颅,因她心中有孝道。
&esp;&esp;但,她脑中自由的火苗燃烧得越来越旺盛,她计划十八岁便逃离家庭,飞向远方。老天的天平最终还是偏向了家庭,江母以性命做要挟逼迫江闵婷,少女没有哭也没有闹,只有心中满是不干…
&esp;&esp;江家是做纺织业起家的,这几年经济形势转变,厂里有很多违规的机器,被人举报后,厂也被省里的领导查封了,许多布料无法向外售出。江父不甘心自己的事业就这样打水漂了,就想通过联姻来拯救。徐家是做外贸的,近几年生意也是越做越大,能与徐家结亲是最好不过了。江父将自身条件一降再降,只为让女儿谋得一个徐家儿媳的名头。
&esp;&esp;太阳落下山了,这场谈判终于结尾。
&esp;&esp;她不知道他为何也坐落在此,或许他也不是自由身吧。
&esp;&esp;一九七七年九月三日,江闵婷会以徐家儿媳的身份入住徐家。
&esp;&esp;九月三日,真是一个可怜的日子啊,两扇门就这样紧闭了,她脚下一片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