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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(2 / 2)

她的打算。

那费劲将她诓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

颠簸了许久,起初眼皮下还能感受到透来的光亮,不久便陷入了虚无,连黑暗都看不到了。

牛车硌到乱石,大幅度摇摆一阵后,便能听到些人声。

人声越来越近,她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山村,入耳的有鸡鸣狗吠,儿童稚嫩的银铃般的逐闹。

途经之处有人寒暄,俩门神各中一个嘿嘿一笑,挺直腰板显摆:

“今儿逮俩大的。”

很显然,她是“俩大的”其中之一,另一个,八成就是那倒霉催的北雍二皇子翟吉。

牛车终于停了下来,罩眼的黑布被扯开,入眼的似是一个农庄的后院,里面养着鸡鸭家禽,亦有牛羊猪马。

中间一个手工编制的巨型鸡笼尤为显眼,再仔细看,更显眼了。鸡笼里关着个人,正背着身抱着头,以袖遮面,似乎是没脸见人。

陈良玉细看鸡笼里那人,心情瞬时好了许多,热络地上前打招呼,“呦,二皇子。”

笑眯眯的。

鸡笼的高度足以叫一个身高八尺的成年男子站立在里面,宽度却很拮据,转个身都困难。里面的人屈膝坐着,头顶余一大片空间。

翟吉见掩耳盗铃没起作用,也不用袖子遮着脸了,“你能别笑得这么贱吗?”

北雍儿郎崇尚编发,以丝线穿宝石做饰物缀在发辫上,张狂野性。翟吉便是这样一个人,削肩细腰,平时以红、蓝宝石绑发,桀骜恣意。但来了庸都之后,便将素日里用的红蓝两色宝石换成了成色廉价的珠子,以示为质者的谦卑、恭顺。

如今的翟吉可谓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,甲胄叫人扒了下来,只着中单,编发的珠子也被揪了下来,辫子松散,头顶发间还粘着一簇鸡毛。

“把我卖了,也没讨到好啊。”陈良玉冷笑道。

林鉴书只与她交手一次就已知道她的身份,她便察觉是早有人告知他前来剿匪的人是谁,阴阳阵只是为了探她身份的虚实,若当真殊死一搏,伤亡定然要大得多。

“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带走?”陈良玉问。

一门神将牛车卸下,把牛赶入牛棚,又添了些草料,另一个则木讷地守着他俩,在一旁听他俩说话。

添草料的人道:“大当家的没说,左右今晚你俩是出不去的,就先住下。”

也罢,既来之则安之。

“我的住处在哪?”

她问着,还不忘用眼角余光斜楞翟吉一眼。总不能比鸡笼更潦草。

“诺!”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努努嘴,往旁边挪了两步,伸手指了指。

“猪……”

“……圈!”

猪圈?猪圈!

翟吉肩膀一耸一耸的,不用看,就知道他已经抱着膝盖笑弯了腰。起初还压着尽量不出声,最后忍得实在辛苦,放弃了伪装,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。

“入乡随俗。”那人道。

“你们这的风俗是睡猪圈?”

“为着您来,昨儿才改的风俗。比那鸡笼宽敞多了。”

“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?”陈良玉瞪大双目,气哄哄地质问。

“大姐,你是不是忘了你来干嘛的?你是朝廷派来杀我们的,还想要座上宾的待遇不成?你当你来这儿做客呢?”

言之有理。

只是这俩门神看起来少说三十几岁了,这声“大姐”属实令人难以接受。

陈良玉一下子偃旗息鼓,翟吉笑得更大声了,却叫添草料的门神拎着赶猪的棍子敲了一闷棍。

“瞧给你乐的,你多自豪呐!”

蹲坐在土砖砌的矮墙下,周围不是鸡叫就是猪哼,陈良玉心烦意乱地驱赶蚊蝇。

好在山间夏日晚风凉爽,只是风吹过时又会带过臭熏熏的味道。

两个门神分别守着她和翟吉,添草料那位守着翟吉,稍木讷的山匪守着陈良玉。陈良玉不闭眼,他也不睡,两个人开始熬鹰似的较量。

就这么熬到后半夜,陈良玉依然精神抖擞,守她的人却挤了挤眉,转身要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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